4年前,95岁的父亲去世后,干休所通知母亲参加为父亲颁发抗美援朝纪念章的仪式。仪式上,当母亲代父亲接受纪念章时,大屏幕上显示着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和参战时间。我在台下拍下了这珍贵的瞬间,传给姐妹们。
那一刻,我才知道姐姐为什么出生在东北,原来父母所在空军某部也是参战部队。父亲时任师司令部作战参谋。母亲是华东军大毕业后分配到父亲所在师任保密员。可父亲从未向我们提及过。而我1955年出生在浙江黄岩,是因为父亲参加了解放一江山岛战役。他是某飞行团团参谋长,母亲是飞行员文化教员。
1958年,我三妹在上海降生。因外婆在上海,母亲生下三妹后就把她交给外婆抚养,三岁后才把她接到部队。跟着部队转战南北,从幼儿园到上小学和中学我们经常转学。但我们时常围着叔伯们听身经百战的英雄故事。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记得大院里吕相林叔叔和刘文凯叔叔特别喜欢我,吕叔叔经常喊我:“二妮儿来,叔叔教你编镜框”。在吕叔叔手把手教学了几次后,我便会编了。吕叔叔总夸奖我:“二妮儿真聪明”。刘叔叔戴着一副眼镜,好像是大院中最有文化的,刘叔叔每逢星期天就会拖着长腔慢调喊我:“二姑娘来跟叔叔下盘旗吧。”我说:“好”!刘叔叔就会躬身趴到床底下拿出一个大盒子,是那种棋子很大的木头跳棋,形状如小人的棋子。我只记得这样和刘叔叔一起下跳棋有时竟忘了吃饭,被父亲喊了才回家。还有隔壁的杨叔叔的独女小名叫“姑娘”,我们每天在一起疯玩,背靠背挽着颠来颠去。一次,我的头碰着墙角,到卫生队缝了四针。
60年代初的军营,都有生产队。有养牛场和养猪场,种植各种蔬菜和果树。每天早上听到自行车的铃声,就知道送牛奶的战士来了,母亲就拿着锅,那种做饭的钢筋锅打牛奶。我们姐妹几个每天的早饭就是牛奶馒头。
家属大院的自来水是公用的,大院子里有室内的也有室外的。我经常捧着一大盆碗筷去洗,有时会连盆子一起摔掉。母亲要打我,被父亲拦住,笑着说:“不怪孩子,要怪就怪这盆碗不结实。”
我至今记得部队里的饭菜可好吃了,尤其是蒜薹炒肉片,还有煮鸡蛋、香脆可口的“油炸黄豆”。每天三顿饭我们和炊事班的小战士都混得很熟了,于是我们非常调皮地给他们分别起了外号,每天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快乐,成为我一生的难忘。
那时父母工作都很忙,每周末晚上部队放电影,就有公务班的战士来领我们去看电影。家里有什么事都有战士来帮助解决。白天大院里经常听到徐叔叔的母亲,操着浓重的苏州口音喊她小孙子的小名:“二平哎,来帮奶奶摘韭菜来”。奶奶长音后总有我们一群孩子学着奶奶的口音跟着再喊第二遍第三遍。
我们家隔壁住的是梁叔叔。他的母亲是山东人,我们都喊她小三奶奶,她经常在家门口支个平底锅烙韭菜合子。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大家少不了分享。
我们从小就会唱八路军军歌,第一句就是: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解放军进行曲》的第一句是: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在远离城市的军营,每天听着军号声,在英雄辈出的氛围里长大。我们骨子里有着战胜一切困难的勇气和力量。
来源:中国网 | 撰稿:通讯员 魏兵/文 | 责编:陆姗姗 审核: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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