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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一留,空姐空少的选择题做对了吗?
发布时间 | 2024-03-14 15:14:23    

   走还是留?这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疫情三年,民航全行业累计亏损超过4000亿元。2023年虽然大幅减亏,但依然没能扭亏为盈,全行业亏损近300亿。

  一方面,民航旅客量尤其是国际旅客量尚未恢复到疫情前;另一方面,飞机数量还在增加,全民航机队规模比5年前增加了600架左右。

  航司发展起伏不定,扰乱了人们的心绪。作为一线从业人员的空姐空少,他们有怎样的故事?在来来去去之间,面对变化,年轻人做出怎样的选择?

  留下

  民航过去几年的“寒冬”,空姐思思在入职时就已感受深刻。

  1999年出生的浙江姑娘思思,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在校时就是同学们公认的“校花”人选。

  思思所在的空乘专业,同班同学30人,2021年是她们毕业的年份。恰逢航空公司在疫情中巨额亏损,航司纷纷收缩了招聘计划。

  数据显示,三年疫情,中国民航亏掉了过去10年赚的钱。2020年亏损974.32亿,2021年亏损842.5亿,2022年亏损2174.4亿,3年累计亏损超过4000亿。

  压力像蝴蝶的翅膀,直接把浪扇到了思思们的身上。

  在上海一家航司面试时,思思见识到了什么是职场压力:近千人的求职队伍,招收人数为个位数。海选时,一次40人排成一列,看形体妆容,“几乎就靠眼缘”,然后一次性淘汰八成,仅留下5人进入下一环节。“当年全班就2个同学考上了。”思思说,这个比例,在她们历届同学中最低。

  思思凭借流利的外语口语和优异的临场表现,顺利通过招聘考试,在2021年9月成为空姐一员。

  不过,入职前,还需要经过3个月的培。培训加住宿,一共1万4左右的费用,得自费。真正入职,已是年底,这时还是见习期,小时费减半,到手工资更低了。

  思思和另一名空姐同事在上海租房子住,2室2厅,一个月房租4000多元,分摊下来也要2000多元。

  整个2022年,思思一共在天上飞了300多个小时,这小时数在业内已经不算少,但到手每月工资也就4、5000元,勉强覆盖在上海的生活成本。

  那两年,思思身边同事离职的有不少,“有40%转行了,不再从事空乘,很多都是像我一样的年轻人。”但思思不敢,想起这么多年的付出,她于心不忍。

  妈妈也说,好不容易考进去了,怎么都得熬着。爸爸更“壕”一些:闺女,没钱就跟家里说,没指望你一毕业就能自给自足。

  妈妈的判断是正确的,进入2023年,随着疫情影响消退,民航市场终于渐渐恢复元气。在2024全国民航工作会议上,数据提到,2023年,中国民航全行业共完成旅客运输量6.2亿人次,同比增长146.1%,恢复至2019年的93.9%。

  这一年,思思飞了900多个小时,是2022年的3倍,月均到手提高到1万元左右。

  离开

  大鹏的离开,收入骤降只是诱因,更多时候,是他对未来一眼看到头的恐慌。

  1996年出生,1米77的身高,帅气阳光的外表,空少大鹏是别人钦羡的“颜值担当”。

  飞机上的男性乘务员,主要是空乘和空保两类,分别持A、B不同类型的证件,前者和空姐一样,主要以服务为主;后者以安保为主,体能是考察重点。大鹏是A、B双证选手,十分厉害。

  入行之前,大鹏也要接受培训,主要是急救用技、安全等相关内容,比如心肺复苏术CPR、遇到哮喘乘客、有人晕倒该怎么办;飞机在水上迫降、陆地迫降,或者失压的情况下,该怎么处理。“都是最好不要遇上的事,但得学。”

  很幸运,大鹏所在的航司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间宿舍,在北京顺义区,一个月400元,费用约等于外面租房的八分之一。

  2018年、2019年,是民航行业上升期。客流量大,大鹏最辛苦的时候,1天要飞4段——从北京去上海,上海回北京;北京再去上海,上海再回北京。这样来回。

  第一趟飞机7点多起飞,大鹏5点就得起床。4段飞完落地已经是晚上10点、11点钟,中间几乎没有休息。

  辛苦之余,空乘这份职业也带给大鹏许多开阔眼界的机会。大鹏对悉尼很熟,飞机飞澳洲的时候,往往是+3或者+4的行程,即飞机当天返回,乘务员在当地休息3到4天,等待下一班航班回国。这几天,就是自由的时间。

  巴厘岛、旧金山、东京、曼谷、莫斯科、德里,大鹏都逛过了,而且,休息时,大鹏也可以免费搭乘自己航司的飞机。

  2020年、2021年,因为疫情影响,大鹏几乎没有航班可飞,有时1个月只飞1趟,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那时有同事辞职,但大鹏很犹豫:“疫情的时候,辞职了又能做什么呢。”他接受的所有职业技能训练,离开了飞机,似乎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出了圈,就无一技之长”,这让大鹏感到恐慌。空下来时,他终于好好想了想:“路会不会越走越窄?”

  此时,大鹏看到了一位前辈的经历。他曾在某外航待了5年,后来跳槽到大鹏所在的航司,疫情时因为收入骤降还得照顾小孩子不得不离职。兜兜转转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最后,40多岁,又入职了一家小型民营航司,工资还在继续往下降。但前辈已经没有挑选的余地。

  大鹏做出了选择。

  起色

  人生,走走停停;行业,起起伏伏。思思和大鹏的故事,只是百万民航从业人员的一页。

  进入2024年,民航业包括部分机场和航空公司,迎来“开门红”。

  三亚凤凰国际机场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2024年2月,三亚机场累计执行航班11462架次,运送旅客超过226.6万人次,同比去年同期增长10.8%,创通航以来二月旅客吞吐量历史新高。

  来自民航局的数据也显示,2024年1月,全国民航旅客运输量5732万人次,同比增长44.1%,是有史以来1月份民航旅客运输量的最高记录。

  虽然行业起色明显,但也不能过于乐观。

  业内人士表示,一般飞机的日利用率高于9小时,客座率高于80%,民航才能盈利。受飞机订购和交付时间的差值影响,过去5年,中国民航飞机数量持续保持增长,全民航机队规模比2018年增加了600架左右。而航空公司作为一个重资产行业,即便不飞,空乘人员的工资、飞机租金、保养成本、基地维护成本等等一系列开销依旧摆在那里,成本高企。

  一航司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以他们全国多个基地,约百架飞机的规模,一天仅成本就要1500万。

  “整个行业目前确实存在暂时性的运力过剩,特别是国际客运方面存在需求降速的情况。”浙江省交通运输科学研究院航空研究所所长刘刚向记者表示,2023年,最热的中欧客运航班也仅恢复至疫情前六成以上。这导致许多原本飞国际航班的宽体机被迫回到国内抢市场,进一步加剧行业“内卷”。

  着眼长远,刘刚坚定认为,航空运输市场仍是一片蓝海。

  金华职业技术学院旅游学院空乘专业副主任吴照环介绍,疫情之后,学校空乘专业毕业生的升空率稳定在25%以上。“我们统计过一个最近的数据,一家航司今年招了50人,其中48人是空乘专业毕业。”

  过去一年,思思为飞国际航班做了很多准备。据预测,至2024年底,国际客运市场每周将达6000班左右,恢复至疫情前约80%。女儿忙了,思思妈妈有时候会嗔怪:连个人影也看不到。说起自己当初坚持让女儿留下的选择,妈妈觉得,这一步,走对了。

  离职后,大鹏进入过房地产,做过自媒体,卖过家具。2023年,他个人在抖音上的家具销售额有800多万元。每次有航运相关的新闻,大鹏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离开了这个行业,但他希望留下的空乘兄弟们能越来越好。“你现在后悔离开吗?”记者问他,大鹏摇摇头。

  人生路上,面对大环境的变化,有很多道选择题要做。可以保守、可以激进,对年轻人如思思和大鹏来说,每次选择都将打开另一扇窗。

  (应采访对象要求,思思、大鹏为化名。)

来源:潮新闻    | 撰稿:傅颖杰    | 责编:俞舒珺    审核: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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